吳文化—吳語趣談—無錫俗語中的“蟲”
我國方言有八大類,其中的吳語就是以 蘇州話牗或上海話牘為代表的蘇浙方言。無 錫俗語就是吳方言中的一個分支。
無錫俗語在狀物傳神方面,有著自己的 特點(diǎn),試以“蟲”字為例。北方話把圍著跟 著大人轉(zhuǎn)的小孩叫“小粘蟲”,邑人說法迥 然不同:叫做“跟屁蟲蟲”牗近似 “拖根蔥”牘,這真是土得掉渣的無錫俗語 。又如笑嗔貪嘴者為“饞蟲”。稱嗜煙如命 的人為“煙癟蟲”,“老槍”的尊容被惟妙 惟肖地刻畫了出來牗對千杯嫌少的酒徒則 稱之為“干煞酒甏”牘。“我又不是他肚皮 里格蛔蟲”牗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思牽牘;“ 懶坯”也叫“懶惰蟲”,還有和外地通用的 “應(yīng)聲蟲”、“糊涂蟲”……近幾年來, “蟲”字一族又喜添“新秀”:電腦網(wǎng)絡(luò)的 “網(wǎng)蟲”。
外省方言里也有帶“蟲”的,如作家汪 曾祺聽到過河北人嘲笑談吐不文雅的叫“螞 蚱打噴嚏”。善侃的北京人,為那些對某一 行當(dāng)咬住不放而且“吃”出點(diǎn)名堂的 人,起了個諢名叫“蟲兒”:玩古玩字畫的 主兒叫“古玩蟲兒”,吃報紙雜志的叫“報 蟲兒”,倒房的主兒叫“房蟲兒”,影視圈 還特地為此拍了一部電視劇《人蟲》。
上述諸“蟲”,都是引申義,這些“蟲 兒”,翻遍“蟲”字本義的檔案是找不到的 。其含意有幽默、調(diào)侃、親昵、諷刺等,褒 貶不一?!跋x”的本義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 的“蟲”,在自然界都是登記有戶口的:螢 火蟲、寄生蟲、地鱉蟲(土鱉)、米蛀蟲、 炎夏的莽癡子、磕頭蟲……舊時走江湖郎中 串街走巷,高喊“捉牙蟲”(即醫(yī)治“蟲 牙”,北方人叫“蟲吃牙”———齲齒的俗 稱)。古時還沒有顯微鏡,但《荀子·勸學(xué) 》早就知道“肉腐出蟲”。
外來人員可能要好奇地問:老鼠是四腳 小獸,而你們無錫俗語卻稱之為“老蟲”, 豈不是錯了?且慢!邑人造詞向來是有根據(jù) 的:喏!《莊子·應(yīng)帝王》中說: “而曾二蟲之無知!薄岸妗敝傅氖牽耗?和鼷鼠,可見“蟲”屬泛指———動物的通 稱,而且《水滸傳》里武松在景陽岡打死的 老虎不也叫“大蟲”嗎?亻奈伲無錫俗語 真是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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