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但使龍城飛將在的“龍城”在哪里?
唐朝詩人王昌齡有一首著名的《出塞》詩,詩的全文是:“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詩的前兩句抒發(fā)了詩人撫今追昔的感慨,后兩句的意思是:只盼有威震龍城的李廣那樣的飛將軍,率士奮戰(zhàn),御敵于國門(陰山)之外。李廣是西漢名將,長期戍守北部邊境,抵御匈奴南下騷擾,先后與匈奴七十余戰(zhàn),善于騎射,英勇頑強,匈奴稱之為“飛將軍”,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畏懼、驚退,數(shù)年不敢犯邊。那么,詩中的“龍城”究竟在哪里呢?
目前主要有六種說法:第一種說法是,“龍城”即“盧城”。宋朝王安石在《唐百家詩選》卷五中,將“龍城”改為“盧城”。閻若球《潛邱札記》卷二中作了解釋,他認為,據(jù)《漢書·李廣傳》記載:“李廣為右北平太守,匈奴呼曰飛將軍,避不敢入塞。右北平,唐為北平郡,又名平州,治盧龍縣?!薄短茣酚小氨R龍府、盧龍軍”,所以,“龍城”就是右北平,應(yīng)為“盧城”。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編寫的《唐詩選》取此說,將“但使龍城飛將在”改做“但使盧城飛將在”,認為盧城即今河北盧龍。
但是,無論漢朝還是唐朝,右北平從來就沒有稱過盧城,只有《漢書·西域傳》中記載有一個無雷國,其國王“治盧城,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顯然,此盧城不是右北平。況且,據(jù)《漢書·衛(wèi)青霍去病傳》記載:“元光六年,青為車騎將軍,擊匈奴出上谷,至籠城,斬首虜數(shù)百?!碧瞥躅亷煿抛⒃唬盎\”讀音與“龍”同,“籠城”就是“龍城”。可見,這次威震敵膽的龍城大捷是衛(wèi)青指揮的,并未提及與李廣有關(guān)。因此,有人認為,王安石改“龍城”為“盧城”,是“疑出臆改”,而“閻氏之說,似是而非,不可從”。沈德潛《唐詩別裁集》,是將“盧龍縣”三字挖心換尾,湊成“盧城”而已。
第二種說法是,“龍城”是廣義上的邊關(guān)要塞。在多數(shù)唐人詩集中,如《文苑英華》《樂府詩集》《萬首唐人絕句選》《萬首唐人絕句七言》《唐詩品匯》等作品中,均作“但使龍城飛將在”。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重印的清朝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在對此句的校注中也持此說,認為“唐人邊塞詩中所用地名有但取字面瑰奇雄麗而不自勝考地理方位者”。此處的“龍城飛將”,“指揚威敵境之名將,不得拘泥地理方位”。
第三種說法是,“龍城”是匈奴祭祀龍神、祖先之地,地方并不固定,但在匈奴境內(nèi),并統(tǒng)稱為“龍城”。這地名在漢代史籍中往往是音譯詞,分別被寫成“龍城”、“籠城”、“蘢城”,“龍城”可能是音近而誤訛為“盧城”,兩詞實為同義,“龍城”就是“盧城”。自西漢初年起,匈奴連年犯境,漢朝無力抵御,只得采取了容忍的態(tài)度,直到漢武帝時,國力強盛起來,才命衛(wèi)青、霍去病等實行大規(guī)模反擊,元光六年的龍城一戰(zhàn),首戰(zhàn)告捷,一掃漢朝七十多年來的屈辱,大大振奮了軍心民心。龍城之戰(zhàn)成為漢朝軍民心目中揚威敵境、雪恥大勝的象征。
第四種說法是,“龍城”入詩是為了韻律合轍和詞藻完美。漢軍戰(zhàn)匈奴先后有七次大捷,涉及地名二十余處,王昌齡之所以選取“龍城”一詞,還因為出于此詩音律的需要。無論從詩中的正格和變格來看,“龍城”處的兩字均應(yīng)用平聲,“龍城”兩字正是平聲,而且字面又氣勢宏大,選用了它,使詩句達到了音、義、色俱佳的境地。
第五種說法是,“龍城”即姑臧城。清朝孫洙在《唐詩三百首》中提出了另一種看法,認為《晉書·張軌傳》記載,匈奴曾筑姑減城,“城長七里,寬三里,地有龍形,故日龍城”。根據(jù)此說,“龍城”就是指姑減城,即今天的甘肅武威。
第六種說法是,龍城指遍布羅布泊地區(qū)的“雅丹”地貌群?!把诺ぁ保喾Q“雅爾當”,原是羅布泊地區(qū)人對“險峻土丘”的稱呼。19世紀末20世紀初,瑞典人斯文·赫定和英國人斯坦因先后來羅布泊地區(qū)“考察”,在其文章中提到“雅丹”一詞,于是便成為世界地理工作者和考古學家通用的地形術(shù)語。在當?shù)毓爬系膫髡f中,往往把“雅丹”稱做“龍城”,因羅布泊周圍發(fā)育典型的“雅丹”地貌似龍像城而得名。相傳在遙遠的年代,羅布泊附近有個國家,百姓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而國王卻花天酒地,驕奢淫逸。玉皇大帝得知此事,便扮作和尚下凡“化緣”,昏庸無道的國王僅施舍了一點鹽巴。玉皇大帝勃然大怒,調(diào)來鹽澤水淹沒了這個國家,水退后出現(xiàn)了“龍城”。
無獨有偶,在敦煌市玉門關(guān)西北80余公里處的茫茫戈壁上,也有一處東西長約25公里,南北寬約20公里,總面積約400平方公里的雅丹地貌群,它形成于70萬~30萬年前。走進雅丹地貌群,仿佛走進了一座光怪陸離的藝術(shù)迷宮,地球上的所有物種和景觀,在這里似乎都可以找到它的維形。石林、麥積山、富士山妙造天成,蒙古包、烽燧、金字塔、獅身人面像巧奪天工,孔雀、烏龜、恐龍維妙維肖,美不勝收的自然景觀令人嘆為觀止。如今,敦煌市已將其開發(fā)為旅游景點,并被命名為國家級地質(zhì)公園。
當?shù)乩习傩兆怨乓詠砭头Q它為“魔鬼城”、“龍城”,敦煌市則命名它為雅丹龍城。漢武帝時,敦煌以西的新疆地區(qū)為西域,匈奴是西域諸國中的強者,并經(jīng)常襲擊侵擾河西地區(qū)。戰(zhàn)國和秦時,敦煌一帶由匈奴占領(lǐng)。漢武帝設(shè)“四郡”、據(jù)“兩關(guān)”之后,敦煌成為通向西域的門戶,是對外開放和反擊匈奴的前沿陣地。王昌齡是著名的邊塞詩人,對西部地貌特征有一定的了解,為渲染詩的意境,增加詩的氣勢,用傳說中的“龍城”烘托傳奇般的“飛將”形象,他詩中的“龍城”也不排除泛指西部古老傳說中的“龍城”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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