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鐵骨忠臣鐵鉉:一介書生挫敗朱棣慘死不屈
1402年6月南京城金川門緩緩打開,燕王朱棣率“靖難”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城中,與此同時皇宮中冒起滾滾濃煙,建文帝朱允炆下落不明。至此這場歷時三年之久的皇位爭奪戰(zhàn),以燕王朱棣的勝利而告終。戰(zhàn)爭有勝負(fù),人們有喜悲,戰(zhàn)爭的烽火剛剛熄滅,朱棣就下達了大明第一號通緝令,目標(biāo)是建文帝手下的五十多個“奸黨”。
時間不久,這些“奸黨”們紛紛落入法網(wǎng),包括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人。這些人大多是在后方為建文帝出謀劃策的文臣,沒上過戰(zhàn)場。不過朱棣對其中的一個書生確是恨之入骨,這是因為他竟然多次被這個書生打敗,而且險些喪命,這個書生名叫鐵鉉。
鐵鉉出生于1366年,鄧(今河南鄧州)人,是元代色目人的后裔。洪武年間,鐵鉉在國子監(jiān)讀書,因熟通經(jīng)史,成績卓著,而被朱元璋直接授予禮科給事中之職。此后他又調(diào)任都督府?dāng)嗍?,在審理一件懸案時,很快就做出了公正的判決,因此朱元璋非常高興,賜予他 “鼎石”的表字,希望他成為大明的鼎石。
1398年建文帝即位后,鐵鉉升任山東參政。1399年7月燕王朱棣以“靖難”為名義,起兵對抗朝廷,并將老將耿炳文的大軍打敗。同年8月建文帝派遣曹國公李景隆率領(lǐng)50萬大軍出征討伐,由鐵鉉負(fù)責(zé)督運糧餉。明軍雖然眾多,但鐵鉉督餉無缺。
但草包將軍李景隆很不給力,在與朱棣的作戰(zhàn)中接連敗北,狼狽而逃。1400年6月朱棣趁機率大軍南下,兵鋒指向北方重鎮(zhèn)濟南城。此時濟南城內(nèi)兵力單薄,卻士氣全無,但書生出身的鐵鉉毅然決定死守濟南,并與守將盛庸等人“酌酒同盟,收集潰亡,守濟南,相與慷慨涕泣,以死自誓”。
抵達濟南城下后,朱棣認(rèn)為濟南可不戰(zhàn)而下,于是命人用箭將勸降書射進城內(nèi)。不久朱棣得到了一封回信,標(biāo)題是《周公輔成王論》,要求朱棣撤兵。朱棣一看對方已是鐵石心腸,便下令攻城。由于朱棣的部隊以騎兵為主,善于野戰(zhàn),不善于攻堅,再加上鐵炫防守嚴(yán)密,所以一直沒能攻下,戰(zhàn)局陷入相持狀態(tài)。
這一相持就是三個月,朱棣此時心生一計,下令諸軍準(zhǔn)備引水灌城,一時間城內(nèi)人心惶惶。守城的士兵晝夜哭泣哀嚎,“濟南魚矣,亡無日矣!”,并且撤下了防守工具。城內(nèi)的百姓出城,向朱棣伏地請求“奸臣不忠,使大王冒霜露,為社稷憂。誰非高皇帝子?誰非高皇帝臣民?其降也。然東海之民,不習(xí)兵革,見大軍壓境,不識大王安天下、子元元之意,或謂聚而殲之。請大王退師十里,單騎入城,臣等具壺漿而迎?!?/p>
朱棣自然是非常高興,他盤算著濟南要是降了,即使得不到金陵,也能割斷南北,畫中原自守,于是下令大軍后撤。朱棣本人則騎著駿馬,張著傘蓋,帶著幾名衛(wèi)士,準(zhǔn)備入城受降。此時濟南城門大開,朱棣剛進城門,城內(nèi)士卒高呼"千歲到",預(yù)先置于門拱上的鐵閘轟然而落,立即砸爛了朱棣的馬頭,知是中計的朱棣換馬急返。
險些被砸成肉餅的朱棣非常憤怒,下令全軍攻城,并調(diào)用大炮。磚木的城池難以抵擋火炮的攻擊,濟南眼看就要陷落。此時鐵鉉拿出了秘密武器,他下令將朱元璋的神牌高懸于城上。朱棣自詡為太祖的孝子,自然不敢下令攻擊父親的牌位。就在燕軍無計可施之際,鐵鉉派出突擊隊偷襲燕軍,“燕王憤甚,計無所出”。最終朱棣采納可姚廣孝撤軍的建議。
就這樣曾經(jīng)橫行無忌、百戰(zhàn)百勝的朱棣竟然在一介書生面前栽了跟頭,但他絕對沒想到,他還會在他的身上栽一個大跟頭。建文帝得知鐵鉉守城有功后,加封他為兵部尚書,贊理大將軍軍事,與盛庸一起率領(lǐng)大軍北上。12月明軍與朱棣的燕軍在東昌大戰(zhàn),結(jié)果燕軍大敗,死傷萬余人,而且朱棣麾下第一猛將張玉戰(zhàn)死,此戰(zhàn)之后朱棣再也不敢取道山東一帶。
此后朱棣見無法占領(lǐng)山東,便采取冒險行為,徑直南下,渡過淮河,結(jié)果明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1402年6月南京最終陷落。此時鐵鉉率兵屯在淮河流域,聞聽京城失陷,軍隊潰散,鐵鉉也被逮捕。
當(dāng)這個讓朱棣恨之入骨的書生被帶到南京后,朱棣決定親自審問、處理。在朝堂之上,鐵鉉背身而立,正言不屈,朱棣想讓他回過身來看看,終不可得(令一顧不可得)。朱棣見他不屈服,便下令將鐵鉉的耳鼻割下,鐵鉉雖然是一介書生,但不愧是錚錚鐵骨的漢子,依然不屈服于朱棣,“竟不肯顧”。
朱棣惱羞成怒,命人將鐵鉉的被割下的耳朵、鼻子塞到鐵鉉的嘴里,讓他吃掉,還問他:“甘否?(好吃嗎?)”鐵鉉厲聲回答道:“忠臣孝子肉有何不甘!”朱棣無言可對,下令將鐵鉉凌遲處死。鐵鉉罵聲不絕,“至死,猶喃喃罵不絕”。朱棣非常惱火,覺得鐵鉉活著不能讓他屈服于自己,死了一定讓他屈服。
于是他吩咐左右的太監(jiān)架起大油鍋,將鐵鉉的尸體投入其中,頃刻間大殿上頓時充滿了焦煳之氣。朱棣讓人“導(dǎo)其尸使朝上,轉(zhuǎn)展向外,(但)終不可得”。于是朱棣命太監(jiān)用鐵棒加持著鐵鉉的尸骨朝向自己,朱棣大聲笑道:“爾今亦朝我耶!”話音未落,油鍋里砰的一聲一聲,“油沸蹙濺起丈余,諸內(nèi)侍手糜爛棄棒走,尸仍反背如故”。此時連殺人如麻的朱棣也十分驚駭,于是命人將鐵鉉的尸骨安葬。
鐵鉉死時37歲,此后他80多歲的父母被發(fā)配海南,長子鐵福安被發(fā)配到河池,妻子楊氏和兩個女兒被配入教坊司(官方妓院)。不久楊氏病死,但鐵鉉的兩個女兒始終沒有受到侮辱。之后鐵鉉曾經(jīng)的同事把這件事情報告給了朱棣,朱棣說道:“渠竟不屈耶?”于是赦免了她們,許配給了讀書人家。
一代忠臣鐵鉉雖然慘死,但后世的人們并沒有忘記他。如今在山東各地,仍然有許多明清時期修建的“鐵公”祠廟,濟南一帶更將其視為守護鄉(xiāng)土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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