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垂不朽的屈原最該感謝誰?
每當(dāng)提及屈原,這位戰(zhàn)國時期楚國著名的士大夫,人們大多將他視為“愛國主義”模范人物,而我首先想到的是他的貴族精神。秦朝之后,像屈原這樣遭到朝廷貶謫,從政治家跌落到民間的“罪臣”,想有尊嚴(yán)地活著,自由思考,恐怕是不大可能。但是,屈原卻做到了這一點(diǎn),在流放十八年的日子里,他延續(xù)了一個貴族的生活姿態(tài),保持著貴族的尊嚴(yán),自由思考與寫作。
他是怎樣做到這一點(diǎn)的呢?
史料顯示,屈原是個非常講究穿戴的貴族大夫,“鵝冠博帶、長劍美玉”,高貴得近乎任性。但是這樣的高級穿戴,需要財力的保證。當(dāng)流放的日子來臨時,如何保存這份高貴呢?
屈原過了十八年“沒工資的日子”,人們往往探尋的是他精神上的痛苦,而忽略了他物質(zhì)生活的難題。在物質(zhì)生活上,屈原也確實(shí)面臨考驗(yàn)。但終究沒有淪入后來華夏被貶“詩人士大夫”李白杜甫那般、近乎乞討的凄慘境地。
首先,屈原所謂流放,只是被逐出京城,至于到什么地方,屈原有決定權(quán)。
其次,屈原選擇的地方,不僅山高皇帝遠(yuǎn),而且自成一景。
史料記載,屈原于公元前296年來到溆浦,公元前280年離開溆浦,在溆浦整整生活了16年,并創(chuàng)作了大量文學(xué)作品。
屈原為什么選擇溆浦作為流放的棲身之地?各種揭謎之作眾說紛紜,但我以為最重要的,應(yīng)該是那里有“自治城邦”。
溆浦就是現(xiàn)在的湖南省懷化市溆浦縣,古時那里民風(fēng)淳厚,民性英勇。雖然他們也是楚國人,但是相對自治,不太受楚國中央政府約束。
義氣仁厚的溆浦人接納了落魄的屈原大夫,使流放的貴族在這里暫時“安生”。溆浦縣志記載,相傳屈原在這里生了病,得到一個老人無償?shù)刂委?、看護(hù),才得以順利康復(fù)。
生活暫時穩(wěn)定之后,屈原寫下了《涉江》等千古絕唱??梢?,“自治城邦”不僅解決了詩人的吃飯問題,而且還解決了免費(fèi)醫(yī)療問題,對詩人的自由思考是何等重要。
屈原的這般經(jīng)歷,不禁令我聯(lián)想起14世紀(jì)歐洲 “文藝復(fù)興”先驅(qū)但丁。
作為啟蒙大眾的思想家,但丁也遭到過統(tǒng)治者佛羅倫薩教皇的而被放逐。但他在流放途中,“不愁沒有面包吃”。
那么,到底是誰,敢冒大不韙,為被教皇污為“巫師”的但丁提供“面包”?
這得感謝城邦民主的好處,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在被放逐時,但丁往返在幾個意大利城市居住,有記載他還去過法國巴黎。那里的人們可以不買教皇的賬,他們也沒有被教皇的恐嚇嚇倒,所以間或有對但丁這個“巫師”的同情和接濟(jì)。
雖然流亡生活是艱苦的,但是畢竟還是有人不斷為但丁提供面包,他的名作《神曲》也得以在“不愁面包”籠?!渡袂穼袒兽揶沓靶?,對自己所愛的人盡情歌頌。
文藝復(fù)興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堅持下來,并形成了“陽光效應(yīng)”。正因?yàn)槲鞣絺ゴ蟮淖杂沙前钪?,所以才造就了永垂不朽的但丁,以及偉大的“人時代”降臨。
遠(yuǎn)古時代的華夏屈原,與中古時期的意大利但丁異曲同工。他們的貴族精神并未因?yàn)槭艿浇y(tǒng)治者而泯滅。他們在對統(tǒng)治者發(fā)出不滿的同時,也應(yīng)該感謝那樣的時代,正是那樣一個保留自治城邦的時代背景,使他們的貴族精神成為不朽之歷史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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