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赑屃”正定巨型赑屃 傳說是節(jié)度使安重榮下令建造
被人稱為正定巨型赑屃的這件文物出土于2000年6月,準確地講它是一尊巨大的赑屃碑座。赑屃長8.4米,殘寬3.2米,高2.6米,殘重達107噸。在它出土之前,世界上現(xiàn)存最大的石碑是邯鄲市大名縣的《魏博節(jié)度使何進滔德政碑》,也稱為《五禮記碑》,碑身高6.45米,寬3.3米,厚1米,赑屃碑座高2.2米,重61噸多。正定出土的巨型赑屃比五禮記碑碑座大幾乎一倍,稱的上是“天下第一赑屃”,出土時轟動了全國。
巨型赑屃更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這件大赑屃出土于正定府前街的建筑工地上,不久被移置開元寺內(nèi)。赑屃體態(tài)豐滿,頭略抬,頸前伸,僅頭頸部就長2.5米。它大圓眼睛,兩只小耳朵向后抿著,鼻頭寬、鼻孔圓,兩只尖牙外露,大嘴緊閉,給人的感覺不是兇猛,反而有些憨態(tài)可掬。赑屃的脖子、腿上刻劃了幾條褶皺,以表現(xiàn)其肌膚的肥碩;渾圓的腹部雕刻的淺紋向兩側(cè)突出,以顯示其馱碑所承受的重壓。
赑屃是一種虛構出來的動物,傳說龍有九子,赑屃為其一,又名霸下,形似龜,好負重,因此人們雕刻它來馱載石碑。正定縣保存的碑刻眾多,那些赑屃碑座,其造型在不同時代亦有不同風格。文物界評價開元寺內(nèi)這件五代時期的赑屃,雕飾手法簡潔明快,造型生動逼真,是目前已知世界上最大的赑屃碑座。
游人可能很少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在它背部駝峰的右側(cè)面,有一方高60厘米、寬98厘米的線刻畫平面。畫面上邊部被鑿去,但主體仍在。根據(jù)后人的臨摹,畫面正中間是一頭威武雄壯的卷毛雄獅,獅子背上端坐一人,應該是畫中的主人公,他方圓大臉,短胡子,體健肌豐,腹部鼓起,穿一件圓領長袍,左手捧一個杯子,右手自然地垂放在腿上,目視前方。他的坐騎獅子,脖子上戴著項圈,背上搭著有牡丹花紋的鞍墊,墊上又有蓮花式坐墊,獅子的腳踩在圓形踏墊上,富貴耀眼、氣派豐凡。獅子右后方有一人,雙手用力拉住獅子的韁繩。畫中主人的左后方侍立著若干人,有手托果盤的,有托壺的,有執(zhí)碗的,有執(zhí)物的。主人的前方,有若干伎樂者,或吹笛,或打鼓,或舞蹈,動感十足,氣氛熱烈。業(yè)界認為,這幅線刻畫在有限的空間里刻繪了14個人物形象,布局嚴謹,主體突出,線條舒展流暢,顯示了五代時期的繪畫水平和藝術風格,是一幅難得的線刻畫藝術作品。
巨型赑屃座上是誰的石碑
與巨型赑屃同時出土的,有若干塊殘碑及碑帽,據(jù)正定縣文物部門推算,碑身找到了約三分之一,碑首找到了約二分之一,其余殘塊可能壓在附近住宅之下,暫時無法發(fā)掘。根據(jù)縣里與這塊碑年代較接近的“李寶臣紀功碑”的制作比例,再結(jié)合宋代《營造法式》中規(guī)定的制作比例,推算巨碑高度(連碑座)達14到15米,寬度在3.6米之內(nèi),厚度也有將近1米。假如保存齊全,這將是全國最大的一塊石碑。
如此大的一塊碑,卻在碑身、碑首及碑座上殘留多處鑿痕,明顯屬人為破壞。那么,巨碑為誰而立?又因何把它鑿毀?當時,正定縣文保所的劉友恒、郭玲娣所長,都給學者梁勇打電話,請他幫助考證巨碑主人。
梁勇首先想到的是成德軍節(jié)度使王镕。他統(tǒng)治真定38年,有足夠的時間和資金建造這樣的巨碑。但巨碑上有“明宗皇帝”的稱呼,還有“上在此北京日”字樣。明宗皇帝就是李嗣源,他公元926年到933年在位。而王镕是公元883-921年在真定當節(jié)度使。也就是說,王镕被殺5年之后,才有了明宗皇帝即位。所以,如果是王镕刻的碑,不可能有明宗皇帝和“此北京”的字樣??磥硗蹰F不在這個時間段之內(nèi)。
梁勇第二個想到的人是賣國賊趙延壽。這個人是幽州刺史趙德鈞的干兒子,后唐明宗的女婿,真定人。是他出賣了平山老鄉(xiāng)、后唐末帝李從珂,投降契丹。后來當了遼朝大丞相、南朝總管,改真定為中京,欲謀在真定稱帝。但是,仔細分析,碑文上的地名、官職,好像和他都不搭界。而且他在真定想當皇帝,僅僅鬧了三五天,就被遼世宗滅了,所以他沒有機會建造這么大的巨碑。
梁勇接下來想到的第三個人叫麻達。他是契丹人,遼世宗委任的中京留后,中京,就是真定。他在真定殺人如麻,殘暴如獸,會不會是他在這里刻立一塊巨碑以標新立異呢?而且因為他殘暴,真定軍民被迫起義,要殺了他,結(jié)果他逃跑了。會不會是愛國軍民為了發(fā)泄對他的仇恨,把他的碑砸毀掩埋呢?可是,這塊殘碑的碑文造型沒有任何契丹的特色,反而有些辱罵蠻夷“偽庭”的語言。因此,這個中京留守麻達也不是這個碑的主人。
梁勇想到的最后一個人,是安重榮。
安重榮,一個仍未講完的故事
安重榮何許人也?他是后晉石敬瑭時期的成德軍節(jié)度使。他目睹后梁、后唐、后晉帝王都是由藩鎮(zhèn)節(jié)度使起家奪取皇位,因此常說“天子寧有種乎?兵強馬壯者為之耳!”這句話讓他在歷史上很出名。公元941年臘月,安重榮擁兵南下,要推翻石敬瑭的“偽庭”。石敬瑭急忙派大將杜重威出兵,安重榮兵敗被誅,其碑被砸毀則在理所當然之中。碑文現(xiàn)的“勝州刺史”官職、“**軍節(jié)度使、鎮(zhèn)深等州觀察處置……”等字樣,都與安重榮的官職經(jīng)歷吻合。碑文中的“偽庭失德、群盜挺(埏)起”等字樣,也符合安重榮反抗“偽庭”、抗擊契丹的情節(jié)。
封建社會的史書將安重榮定性為謀反的叛臣。他為自己立的巨碑,比成德軍首任節(jié)度使李寶臣的紀功碑還要高大,這也讓一些人覺得其霸氣外露,目空一切。不過,當代正定文化圈的人,在細讀史書之后大聲疾呼:不應將安重榮視為反面人物,而應將其視為民族英雄。
安重榮反契丹的態(tài)度十分明顯、不懼張揚。《資治通鑒》有述:“成德軍節(jié)度使安重榮恥于向契丹稱臣,每見契丹使者,必然岔開兩腿坐著,謾罵使者,使者經(jīng)過他的轄境,有時竟暗中派人殺掉。契丹為此責備皇帝,皇帝常常替他道歉謝過?!庇幸淮?,安重榮把契丹使者名叫拽刺的抓了起來,并派出騎兵掠奪幽州南境,把軍隊駐扎在博野縣,向石敬瑭上表聲稱:吐谷渾和東、西等部族不堪契丹欺凌,率眾歸附,情愿自備人馬,與晉軍共擊契丹。上表有好幾千字,大體上都是斥責石敬瑭“父事”契丹,竭盡中國所有向貪得無厭的胡虜獻媚。安重榮不光向石敬瑭上表,還把這個意思寫成書信,送達朝廷權貴和各藩鎮(zhèn),說已經(jīng)調(diào)兵遣將,誓與契丹決戰(zhàn)。
此外,安重榮率饑民南下,不像“造反”,更像“請愿”。歷史上那些反叛成功的人一般都遵循以下幾個原則:首先要固守自己的城池,搜羅精兵強將,預先儲備物資;一定有一些自己的鐵桿親信,他們一定要占據(jù)要害部門,一定用在關鍵時候;一定預先在自己營壘里做好宣傳工作,統(tǒng)一思想統(tǒng)一步調(diào);在朝廷那里做好充分的偽裝,等等。但是,以上原則安重榮都不符合。他離開自己的城池,主動暴露在無險可守的開闊地帶;他帶著一群毫無戰(zhàn)斗力的饑民;他沒有精兵強將,他的士兵竟然一觸即潰,剛一開戰(zhàn)部將就卷旗投降了;是年鎮(zhèn)州發(fā)生大蝗旱,他應當沒有足夠的物資;此前他毫不偽裝自己的行為,還向各地節(jié)度使們大肆宣揚。
安重榮是契丹痛恨的對象,此前契丹主“數(shù)欲親討重榮”,直到收到朝廷送來的安重榮頭顱才作罷。正定縣古文化研究會副會長樊志勇認為,安重榮反的是契丹入侵,反的是石敬瑭賣國,雖敗猶榮,他的民族氣節(jié),值得后世景仰。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這樣評價他:“事雖逆而名正者,安重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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