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辰雄:沒有什么比幸福的回憶更妨礙幸福了
莫奈25歲,卡米爾18歲,因《草地上的午餐》相識,畫中的卡米爾溫婉嫻靜,令年輕的莫奈著迷,他們相愛了。可莫奈的家人并不接受卡米爾模特的身份。在遭遇經(jīng)濟窘迫事業(yè)挫折的雙重夾擊之時,卡米爾陪伴了莫奈最初的艱苦歲月。不過那些日子并不妨礙他們的甜蜜,真愛、陽光、草地、花香,大自然賦予的一切都是美好。
1877年,懷孕的卡米爾,健康每況愈下。莫奈非常珍愛的《紅圍巾》畫了十年即將完成之際,米爾爾也到生命的盡頭。守護病中妻子的莫奈,忍著極大的悲傷為她畫了《臨終的卡米爾》(圖九),為這即將離開的愛人畫最后一幅畫??谞栯m然逝去,但是莫奈的畫筆下和他的心中永生。
日本作家堀辰雄的愛情比之莫奈,更為哀婉動人。堀辰雄1904年出生于日本東京,是昭和初期的新心理主義的代表作家。堀辰雄很在就表現(xiàn)出文學才華,但是自小體弱多病,還在4歲的時候經(jīng)歷了父母離異,跟隨母親和繼父生活。他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病魔的折磨和死亡的威脅下(1923年關東大震災中堀辰雄不僅失去了慈母,同時自己也催患了重病)。
直到他遇見一生的愛人:矢野穗子。他曾因肺結(jié)核多次到輕井澤療養(yǎng),養(yǎng)病時結(jié)識了矢野穗子,并與她相愛,第二年兩人定下了婚約。但當時矢野穗子患上了肺結(jié)核,堀辰雄自身的肺病也犯了,兩人無法正常結(jié)婚,于是一起到富士山高原療養(yǎng)所養(yǎng)病。矢野穗子終于因治療無效在1935年病逝。而堀辰雄卻逐漸好轉(zhuǎn),一個人獨自活了下來。
在矢野穗子病逝后的第二年,堀辰雄開始以這段經(jīng)歷為原型,創(chuàng)作出了《起風了》——一部感人肺腑的愛情小說。千千萬萬日本青年男女的不朽經(jīng)典,矢野穗子也在堀辰雄的文字里永恒。
莫奈和堀辰雄的經(jīng)歷如此相似,而且新華君發(fā)現(xiàn)莫奈的畫作和堀辰雄的文字也是驚人合拍,他們的畫作或者文字里充滿著愛和陽光,卻又隱藏著死亡的陰影,但是他們卻通過畫作和文字,譜寫愛出與生的感動詩篇。當莫奈遇見堀辰雄會發(fā)生什么?
莫奈 x堀辰雄
1、在那些夏天的日子里,在那茫茫的無垠草原中,每當你站在那里專心作畫之時,我總是躺在你身旁某棵白樺樹的樹蔭下。到了傍晚,你結(jié)束工作來到我身邊,而后我們兩個人相互搭著對方的肩膀,一起遙望著遠方被濃厚積雨云所覆蓋著的地平線。積雨云的邊緣呈現(xiàn)暗紅色,而在那條似乎終于走向日暮的地平線上,卻出乎意料地給人一種有什么正在誕生的感覺……
2、“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蔽覍⑹执钤谀憔o靠我的肩膀上,不斷地重復著這句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的詩句。而后,你終于掙開了我,起身走去。油彩還沒有干透的畫布已經(jīng)沾滿了草葉。
3、秋天使樹林變得雜亂不堪,與往昔大異其趣。從樹葉所剩無多的樹木間可以隱約望到遠方無人居住的別墅陽臺。落葉的味道里夾雜著菌類潮乎乎的氣息。這種意想不到的季節(jié)推移——與你分別之后在混沌中所逝去的時間,著實令我感到驚愕。但在心底的某個地方,我一直堅信與你的分離只是暫時的,或許正因為如此,這種時間的推移對我而言也有了全然不同的意義?……當時我只是懵懵懂懂地感覺到這一點,而不久之后,便明了了這其中的意義。
4、我們就這樣閑聊著。節(jié)子一直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依偎在我身上,與其說是累了,倒不如說是有些陶醉其中。隨后,我們沉默下來,仿佛這樣便能讓現(xiàn)在這如花之芬芳般的人生暫時靜止下來似的。偶爾吹來的陣陣微風,就像對面籬笆忍耐了許久之后所吐出的輕柔呼吸。呼出的氣息吹到我們面前茂密的花叢間,微微拂起花叢的枝葉,然后無意久留般地瀟灑而去,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孤單地站在原地。
5、“不知為什么,我忽然很想活下去……”隨后,她又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補充道:“因為有你……”
6、“到了那邊,會發(fā)生很多事吧……但所謂的人生就是這樣,把一切都交給命運處理就好……這樣一來,命運之神說不定反而會賜予我們本未奢求的福澤……”
7、到達療養(yǎng)院的次日清晨,我在自己居住的偏房醒來。小小的窗框中,蔚藍如洗的晴空與數(shù)座雞冠狀的白玉山峰交相輝映,如此美景似憑空而出,不著痕跡,使人觀之不禁神魂離竅。雖然躺在床上看不到陽臺和屋檐上積雪的情景,但此刻也能感覺到它們正在充分地沐浴著春日的朝陽,不停地化為水汽。
8、這期間,季節(jié)快速更迭,就如同希望奪回前之所失似的。春夏兩季仿佛同時降臨。每日清晨,往往是黃鶯或者杜鵑的鳴叫聲伴我醒來。接下來的幾乎一整天中,四周林木的新綠顏色將療養(yǎng)院緊緊包裹,就連病房中都映襯著這種清爽的顏色。在那些日子里,似乎清晨從群山中涌出的白云,也會每每在夜幕降臨之時返回自己的出發(fā)地。
9、“你之前說過,只有將死之人才能了解到自然之美的真正含義……我當時就想起了這句話。那時候看到的美麗景色也自然而然地讓我產(chǎn)生了這樣的感受?!彼@樣說著,雙眼望著我,就像想要訴說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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