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隴文化—陜西—漢劇劇目系列《宋江殺惜》(節(jié)選)
人 物
宋 江(生)
閆惜姣(花旦)
閆 婆(彩旦)
宋 江:(念)懷揣憂慮事,盡在不言中。
(白)想俺宋江,昔年為生辰綱一事,救了梁山眾家弟兄,今日晁蓋大哥,特命劉唐賢弟下書前來,要我去梁山聚義反抗朝廷,此事若被旁人知道,那還了得……嗯,我不免趕回衙廂,將這書信用火焚燒,以免后患!(急行。發(fā)現(xiàn)閆婆)唉哩呀!閆婆在那廂,我不免轉去了罷!
閆 婆:(內喊)宋大爺!
宋 江:哎!偏偏被她瞧見了!
閆 婆:哎呀!宋大爺呀!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哇!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宋 江:找我何事?
閆 婆:這幾日怎的不到烏龍院走走哇?
宋 江:你的女兒不賢。
閆 婆:哎喲,那是你老人家慣使了的*(左口右沙)! 依我勸還是到烏龍院走走!
宋 江:我已說過,烏龍院再也不去了。
閆 婆:你當真不去?
宋 江:(搖手作答)
閆 婆:你不去,今天我拉拉扯扯也是要你去的!
宋 江:喴!大街之上拉拉扯扯可何體統(tǒng)!
閆 婆:那就走*(左口右乃)!
宋 江:(無可奈何)好,前面帶路!
閆 婆:隨我來啊!(唱《四平》)
男子漢必須要寬宏大量,切莫學婦道家雞絲肚腸。
(白)哎呀、宋大爺,到了到了,請進!(邊說邊進,搬椅與宋)哎喲,你老人家是個忙人,這些時都不來,今天來了,我去把女兒叫下樓來陪你坐一下。
宋 江:不用叫她,我坐一下就走。
閆 婆:哎喲,你老人家大人不見小人過,莫嘔氣!坐一下,坐一下。(向內喊)乖乖喴!快下樓來,你的三郎來了。
閆惜姣:(內白)媽,是哪個三郎來了哇?
閆 婆:喲!這個丫頭真的變了心*(左口右乃)! 《略思考)嗯,她喜的是張三,惱的是宋三,我不免誆她一誆。乖乖呀!是你心腹上的三郎來了哇!
閆惜姣:媽呀,既是你兒心腹上的三郎來了,你前去對他言講,前三天他有言語得罪了你兒,今日將他罰跪庭堂,候你兒梳了頭、凈了臉再來發(fā)放與他。
閆 婆:哎呀,我的兒會說話呀,哈哈……
宋大爺,你聽見無有?
宋 江:她講說些什么?
閆 婆:我女兒適才言道,你前三天有言語得罪與她,今日她要將你罰跪庭堂,候她梳了頭、凈了臉再來發(fā)放與你呀!
宋 江:啊!她這個話只怕不是說我的吧!
閆 婆:哎喲,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是說你的,難道是說我的不成?
宋 江:哦!是說我的!
閆 婆:是說你的。
宋 江:好!既是說我的,那就叫她放速些下樓來!
閆 婆:你坐下,我去叫,我去叫。(向內)
乖乖,你放速些下樓來!
閆惜姣:來來來,來了——! (唱《四平》)
聽說是三郎把院進,喜在眉頭笑在心。急忙忙下樓把禮見,
宋 江:(白)大姐,鄙人這廂有禮!
閆惜姣:(滿面春風即逝,瞅宋一眼避之)
閆 婆:(立即周旋)宋大爺,她不曾瞧見,不曾瞧見!
宋 江:哦哦,不曾瞧見。大姐請了,鄙人禮到!
閆惜姣:(不消地)耶!
宋 江:我是說不來的。
閆惜姣:(唱)卻原來是宋公明。
(白)(拉閆婆)你站了過來喲!
閆 婆:么事啊?
閆惜姣:是張三你就說是張三,是宋三你就說是宋三,你不該將兒騙下樓來呀!
閆 婆:哎,乖乖!為人要憑良心啦!我母女二人流落在這鄆城縣,多虧宋大爺收養(yǎng),時至今日,我們吃的、住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虧了宋大爺喲!依為娘相勸,你前去叫得一叫,笑得一笑,這滿天浮云豈不是散了嗎?
閆惜姣:怎么?要我去叫他!我才不去*(左口右乃)。
閆 婆;乖!聽娘的話,去叫一聲!
閆惜姣:我不去。
閆 婆:去叫一聲!
閆惜姣:站了過去呃!(推閆婆)
閆 婆:哈哈哈!宋木爺,你老人家年尊些,你前去叫得一聲,夫妻之間豈不是和好了嗎?
閆惜姣:哦!要我去叫她?
閆 婆:去叫一聲*(左口右乃)。
宋 江:真乃不會講話,站了過去! (推閆婆)
閆 婆:乖乖,你去叫一聲*(左口右乃)!
閆惜姣:站了過去!(又推)
閆 婆:宋大爺,還是你去叫一聲!
宋 江:哼!
閆 婆:哎喊!他們不和,把老娘當陀螺?。∥疫@個人啦,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他二人吵了嘴的,誰又愿意先叫誰呢!哎呀這這……哦,有了。這不免再騙他們一騙。宋大爺,你這幾日沒有到院里來,我買了一幅好古畫喲!
宋 江:哦!有古畫?
閆 婆:還是好山好水畫哩!
宋 江:好,速速取來一觀。
閆 婆:好,我去取,我去取。乖乖,賣花的來了,你買不買花呀?
閆惜姣:孩兒頭上的花早已舊了,正要買花哩。
閆 婆:待娘去將他叫來!宋大爺畫來了!乖乖,賣花的來了。
宋 江 畫 畫
閆惜姣:(同) 花 在哪里?花 在哪里?
宋 江:這就是畫!
閆惜姣:這就是花!
宋 江:(冷笑)哼哼哼……好畫!
閆惜姣:(冷笑)哼哼哼……好花!
閆 婆:花呀畫,畫呀花!和了和了哇—— 哈哈……
宋 江:我走了!
閆 婆:(拉宋)莫走!(姣欲走,被婆拉)
莫走!都隨我來呀!(唱《四平》)
今天好比七月七,牛郎織女會佳期。(三人上樓)
(白)宋大爺,你二人早點睡,晚點起……
宋 江:外面不要落扣!
閆 婆:內面不要上閂啦!這真是?。簽榱藘号氖拢貌唤凶瞿锏膭谏褓M力喲!(下)(更鼓聲。)
宋 江:唉!我好悔——(唱《西平》)
聽譙樓打罷初更盡,閆惜姣合衣睡沉沉。她先前待我情高意盛,如今她翻臉變了心。呀——太無情!(打睡)
(二更鼓。)
閆惜姣:(唱《四平》)
聽譙樓打罷二更盡,抬頭得見宋公明。我和他無情又無意,怎比三郎有情人。倒不如媽媽房中去安寢,(開門不著)哎!無奈何只得等天明。呀!我與他斷了情——
(打三更。)
宋 江:(唱)心急急意切切神魂不定,越思越想惱我心。恨不得舉拳打賤……
(夾白)大丈夫做事三思而行! (接唱)
呀!饒恕了賤人。(打四更。)
閆惜姣:(唱)
聽譙樓打罷四更盡,越思越想惱人心。在頭上取金釵將他刺死…… (欲刺)
怕的是連累老娘親。(五更,雞叫天明。)
宋 江:(收拾衣袋)這烏龍院我再也不來了!(下)
閆惜姣:宋大爺,天己明亮,你起去*(左口右沙)!
(無反應)你起去……(發(fā)現(xiàn)無人)喊,他都走了!唉!昨夜晚被這個遭天殺的鬧得我一夜都沒睡好,我不免到媽媽房中再去睡……(腳下一絆)哎喲!是什么東西把我的腳絆了! (邊說邊摸起一個文書袋)原來是宋江的一個討米袋兒。喲,還沉甸甸的,我看看里面裝些什么?(摸出一錠黃金)黃金一錠!嗯!留著給我那三郎買東西吃。(又摸出書信)還有書信一封(略視)是拆過了的,嗯,我看看里面寫些什么?(至窗前開窗觀書)(念)特命劉唐下書文,恭請仁兄上山林。公衙之事丟開手,替天行道掃乾坤。契弟晁蓋!
(白)晁蓋——爍欽飧雒侄歟液孟笤諛搶鍰?想)這這……哦,是了!想那晁蓋乃是梁山上的賊寇,莫非宋江私通梁山! (冷笑)宋江啊宋江!老娘正愁找不到你的岔子,如今有了這封書信,管叫你死在老娘手中。
宋 江:(內白)走哇! (惶急地上)且??!
昨晚夜宿烏龍院,失掉文書袋,內有小箋一封,若被閆惜姣拾去,她略識幾行草字,一旦告密,梁山弟兄大事難成,就是俺宋江的性命嘛——也難保哇!我不免乘此天色尚早,去到烏龍院找尋找尋! (邊找邊上樓進房。驚急地喚)大姐醒來,大姐醒來!
閆惜姣:(佯裝)宋大爺,你不是走了的輕型?
宋 江:只因失掉一物……
閆惜姣:該莫是這個討米的袋兒么?
宋 江:(驚喜)不錯,正是這個討米袋兒。
(欲接,閆擲袋于地,宋見物似狂)
嘿嘿……哈哈……!人人都說閆惜姣待我是假的,今日看將起來,倒還有這么一點(“真”字尚未出口,感覺有異)大姐,這里面有金子一錠……?
閆惜姣:我拿了。
宋 江:送與大姐,送與大姐買花戴!
閆惜姣:我又不多謝你。
宋 江:(見袋內無書)這內面還有小箋一封?
閆惜姣:上寫契弟晁蓋拜! (宋急捂閆嘴)
悶死人呃!
宋 江:(急掩飾)嘿嘿!那是鄙人閑暇無事在衙廂打的個草稿兒,乃是無妨之物,你還與鄙人。
閆惜姣:嘖嘖嘖,看你急的那個樣子!我當然會給你,只是——要你與我一個了斷二字。
宋 江:(佯作不解)何為了斷二字?
閆惜姣:當衙門之人,連了斷二字都不知道?
宋 江:嘿嘿,不知道!
閆惜姣:就是休書!休書!休書!
宋 江:喴!想俺宋江一不休妻,二不賣妾,要什么休書!要什么休書!
閆惜姣:你寫是不寫?
宋 江:那我不能寫!
閆惜姣:?你不寫!那我就少陪了*(左口右乃)!
宋 江:(擋住)你當真要休書?
閆惜姣:當真要休書!
宋 江:果然要休書?
閆惜姣:果然要休書!
宋 江:要休書嘛——寫不成!
閆惜姣:怎樣寫不成?
宋 江:無有紙筆墨硯。
閆惜姣:說是你來看,我早與你準備好了。
宋 江:嘿嘿,看來你是早有此心!
閆惜姣:早有此心!
宋 江:久有此意?
閆惜姣:久有此意!
宋 江:既是你早有此心,久有此意,那我就與你寫!寫喴!
閆惜姣:(抓住宋手)慢著!要我報你寫!
宋 江:哼!原要你報我寫!(推開閆)
閆惜姣:立休書之人宋公明。
宋 江:立體書之人宋公明。
閆惜姣:休妻閆惜姣。
宋 江:妾!
閆惜姣:妻!
宋 江:妾!
閆惜姣:妻!
宋 江:妾!
閆惜姣:妻妻妻!
宋 江:好好好,休妻閆惜姣!
閆惜姣:別人都不嫁,
宋 江:別人都不嫁,
閆惜姣:單嫁那張……
宋 江:單嫁那張!張些什么?張些什么?
我看你是怎樣張的開口啊!
閆惜姣:(旁白)想那張文遠,乃是他的門徒,這叫我是怎么說得出口呢?這這這——哎喴!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轉對宋)宋大爺,就是你那門徒張文遠。
宋 江:哎呀!大大大姐呀!你嫁旁人倒也猶可,想那張文遠乃是鄙人的門徒,那那那是嫁不得的呀!
閆惜姣:你寫是不寫?
宋 江:那我是不能寫的。
閆惜姣:你不寫,那我就少陪了!
宋 江:你喜嫁張文遠?
閆惜姣:我喜嫁張文遠!
宋 江:你愛嫁張文遠?
閆惜姣:我愛嫁張文遠!
宋 江:既是你喜嫁、愛嫁,我我,我就與你寫!寫!寫!張文遠,拿了過
去!
閆惜姣:宋大爺,像這樣的休書,慢說是一張,就是十七搭八張,也是算不得數(shù)的。
宋 江:要怎樣才能算數(shù)?
閆惜姣:要你與我打下足墨手印!
宋 江:呸!我適才說得明白,宋江一不休妻,二不賣妾,要什么足墨乎印?要什么足墨手印?
閆惜姣:(威逼地)你打不打?
宋 江:那我不得打!
閆惜姣:不打!不打就少陪了!
宋 江:(抓住閆)哼哼哼!事到如今,慢說是要足墨手印,就是要一個墨人,我也得與你滾呃,滾呃,滾上幾滾! (手蘸墨欲打印又不決,閆用力強壓,宋推閆)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宋打好手印,閆急搶,宋避,二人踉蹌后撲于桌上。)
宋 江:閆大姐!
閆惜姣:宋大爺!
宋 江:你把我的給我*(左口右乃)。
閆惜姣:你把我的給我*(左口右乃)。
宋 江:你給我了(一晃休書)我再給你。
閆惜姣:哎約,宋大爺,你好小氣喲!你把我的給我了,我自然要把你的給你,我不給你,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走得好遠呢!
宋 江:哼!量你也走之不遠!(遞休書)拿了過去!
閆惜姣:寫也寫得好,打也打得好哇!哈哈哈?。ㄊ蘸眯輹〕鰰庞o又止)宋大爺,這一回我當真的是少陪了?。ㄓ撸?
宋 江:(急抓閆,被閆推倒,急起扯住閆,)你你你,你哪里去?
閆惜姣:(驚懼地)我我我,到媽媽房中去歇息歇息!
宋 江:你你你,你與我坐下了! (欲拔匕首)我只怕要……
閆惜姣:(逼視)你要怎樣?
宋 江:(強忍)大大大大姐呀!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閆惜姣:怎樣是我的不是?
宋 江:你先前要休書,
閆惜姣:我要休書。
宋 江:我就與你寫休書。
閆惜姣:我怕你不寫。
宋 江:你要嫁張文遠,
閆惜姣:我愛嫁他*(左口右蠻)。
宋 江:我就讓你嫁張文遠。
閆惜姣:那是你攔得住的!?
宋 江:你要打足墨手印,
閆惜姣:當然要打足墨手印啦!
宋 江:我就與你打下足墨手印。事到如今,我的給你了,你的不給鄙人,這這這是何道理?
閆惜姣:給是可以給你,但要你跟我到一個地方去領。
宋 江:什么地方?
閆惜姣:就是鄆城縣大老爺?shù)奶蒙先ヮI。
宋 江:嘿嘿嘿!你想拿縣太爺壓俺宋江不成?!
閆惜姣:欺了你!壓了你!還要你的命!
宋 江:我只怕要……
閆惜姣:你要怎樣?
宋 江:(強忍)大姐,不要為了些小之事傷了你我夫妻的和氣呀!
閆惜姣:(譏諷地)呀!
宋 江:你!你要放明白一點咾!
閆惜姣:哦!
宋 江:你你你!不要逼出事來了!
閆惜姣:呸!(念《撲燈蛾》)
膽大賊宋江,私通梁山上,(宋急捂閆嘴)我今不給你書和箋哪,看多把老娘怎么樣?!
宋 江:(打閆耳光)賤人?。睢稉錈舳辍罚┠懘箝Z婆惜,敢把宋江欺,你今不給我書和箋啦……
閆惜姣:(不示弱)哼哼!
宋 江:(升高語氣)哼哼!
閆惜姣:哼哼!
二人同:哼哼哼!(轉身復又相對)
宋 江:哼哼!
閆惜姣:哼哼!
宋 江:(升高語氣)哼哼!
閆惜姣:哼哼!
二人同;哼哼哼哼!
宋 江:(怒極)我只怕要……(欲取匕首)
閆惜姣:你要怎樣?你要罵老娘不成?!
宋 江:我不罵你!
閆惜姣:那你就打老娘*(左口右乃)!
宋 江:我,我不打你!
閆惜姣:不打不罵,難道說你還敢殺老娘不成?
宋 江:那只怕量不就吧!
閆惜姣:我量就了你!
宋 江:(怒不可遏地地反抓住閆領口)我要殺了你!
閆惜姣:(急呼)宋灑殺人啦!
宋 江:(刺死閆,急搜出一書,念)立休書人宋公明,不是的。(復搜出一書)喴,著著著! (以燭焚書)且住,賤人已死,趁天色未明,我不免逃走了罷?。ㄏ拢?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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