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目繁多的清初錢幣 作者:羅俊揚
名目繁多的清初錢幣
?羅俊揚?
明萬歷年間,居住在松花江、黑龍江一帶的女真族已較為強盛,曾從戎明遼東總兵李成梁門下,做過小官的女真人努爾哈赤,于萬歷四十四年(1616)稱覆育列國英明皇帝,定都赫圖阿拉,紀元天命,鑄滿文“天命汗錢”。天命十一年,努爾哈赤戰(zhàn)死,皇太極繼位,遷都沈陽,改沈陽為盛京,明年(1627)改元天聰,鑄滿文“天聰通寶”錢。天聰十年,立國號大清,改建州為滿州,建元崇德。建國后,皇太極下令朝廷凡事俱照大明會典,設(shè)六部、行科舉。崇德三年(1638)冬,皇太極命多爾袞領(lǐng)兵進關(guān)犯明,連陷山東、河北70余城,擄得大批人口、牲畜,明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投降清軍。崇德八年秋,皇太極病死,六歲的福臨繼位,多爾袞攝政。
在女真入侵時期,明朝廷耗費資財調(diào)兵遣將才將清兵逐出關(guān)外,隨后派總兵吳三桂把守山海關(guān),以防女真再次入侵。明朝廷為籌集,大肆向農(nóng)民增派糧餉,農(nóng)民被迫逃亡,饑民揭竿而起,全國各地紛紛發(fā)生武裝起義。崇禎十二年(1639)五月張獻忠在湖北谷城起兵,克瀘州、襄陽,崇禎十七年五月?lián)洳?,設(shè)官置屬,稱大西王,十月棄武昌,趨湖南,克岳州、下長沙,殺推官蔡道憲;攻衡州、占永州,殺巡按劉熙祚;進常德,殺同知朱國治,在武陵把楊嗣昌霸占的田土“查還小民”。張獻忠很快占領(lǐng)了湖南15州中的13州,發(fā)檄文宣布“所在州縣,士民照常樂業(yè),錢糧三年免征”。
崇禎十七年(1644)正月初一,農(nóng)民起義軍李自成稱王于西安,建國號大順,建元永昌,開鑄永昌通寶錢。三月十八日農(nóng)民軍進占北京外城,十九日晨,明帝朱由檢聞城陷,鳴鐘集百官,無人至,遂登煤山,書衣襟為遺詔曰:“聯(lián)死,無面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fā)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然后,自縊于壽皇亭,明亡。
農(nóng)民軍于永昌元年三月十九日攻占北京,對在京各官實行嚴刑拷掠,至灼肉折脛,“追贓助餉”,共得銀7000萬兩。農(nóng)民軍對工匠人等卻較為寬大,據(jù)《平寇志》卷六說:李自成對“有技者皆不殺”,“銀匠則入銀匠隊”。據(jù)《燕都日記》所錄:四月“初二日頒諭鑄永昌錢,初四日鑄永昌錢,薄小,更令鑄之。”又據(jù)《甲申傳信錄》卷六《清錢軹》記:“初八日,鑄永昌錢及當二錢。典錢局者系兵部侍郎劉裕子也?!庇捎谟忻鲬舨胯T錢的技術(shù)、設(shè)備及材料,隨即鑄出“永昌通寶”錢,因“二水永”多出于北京,傳該錢為戶部官爐所鑄。
農(nóng)民軍將領(lǐng)打開京城之后,沉醉于勝利,貪婪于財色,李自成在派兵不動的情況下,親自率兵6萬出征山海關(guān)。山海關(guān)守將吳三桂聞農(nóng)民軍來攻,馳書滿州,請清合兵滅義軍。從而,多爾袞領(lǐng)14萬清兵同三桂一道合攻農(nóng)民軍。四月廿三日,自成軍失敗,返回關(guān)中,廿九日(1944年6月3日),李自成于北京匆忙登基,做了大順皇帝。次日,大順軍被迫撤出北京。五月初一日,清軍進占北京,九月,福臨從沈陽遷來北京城,改元順治。大清對漢人采取撫剿并用之策,下令“凡明朝官員,俱照舊錄用”。因此,原明代在京錢局,重操舊業(yè),按明制開鑄“順治通寶”重一錢的光背錢。
崇禎十七年(1644)五月十五日,明鳳陽總督馬士英、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擁戴福王朱由崧在南京稱帝,明年號弘光,鑄“弘光通寶”錢。新朝建立之后,福王派出和談使臣赴北京,攜黃金千兩、白銀十萬兩,并以割地、歲納白銀十萬兩等為條件,乞清合攻農(nóng)民軍,不要清軍南下。多爾袞卻稱:“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拒絕福王要求。
順治元年十月,清廷由英親王阿濟格領(lǐng)兵,用吳三桂為先鋒進攻大順軍,轉(zhuǎn)戰(zhàn)陜西。永昌二年三月,大順軍轉(zhuǎn)移湖北,退至武昌?!督椏芗o略》卷九說:李自成“居武昌五十余日……運銅炭鑄錢”,鑄造“永昌通寶”錢,但此說很難確信。
崇禎十七年(1644)十一月,張獻忠在四川稱帝,國號大西,建元大順,設(shè)五府六部官員,分兵120營,命孫可望為平東將軍、李定國為安西將軍、劉文秀為撫南將軍、艾能奇為定北將軍,開鑄“大順通寶”錢。據(jù)杉遵泗《蜀碧》卷二所記:甲申(1644)“是時,賊設(shè)錢局,取藩府所蓄古鼎玩器及城內(nèi)外寺院銅像,?F波為錢,其文曰‘大順通寶’?!逼溴X有光背、背“工”字、“戶”字數(shù)種。
順治二年三月,清多鐸率師南下,四月廿五日破揚州,屠其城,史可法就執(zhí)不屈被殺。五月,清軍渡江,福王被俘,后被殺于北京。
清軍攻入南京,福王政權(quán)滅亡之后,明官吏縉紳、錢肅樂等擁戴魯王朱以海監(jiān)國于紹興。據(jù)三余氏《五番實錄》說:“魯王名以海,避難臺州,乙酉(1645)六月立,十二月鑄‘大明通寶’?!绷碛忻髋f將鄭芝龍等于同年閏六月?lián)硖仆踔祉叉I在福州稱帝,年號隆武。在閩北自仙霞嶺外170處設(shè)兵把守,并設(shè)錢局鑄“隆武通寶”。這兩個政權(quán)為爭王位,互相磨擦,形成水火之勢。順治三年,清廷命貝勒博洛為南征大將軍,六月,清兵乘天旱水淺,搶渡錢塘江,攻破紹興,魯王脫走。魯王經(jīng)金門逃往臺灣。八月,清兵遂進征福建,在汀州射死唐王。十一月,朱聿鐵 繼位,改年號紹武,僅一個月復(fù)滅。
永昌二年(1645)五月,大順軍自武昌南下,李自成至湖北通山縣九宮山時,遭地主武裝伏擊身亡。另一支大順軍由王進才、馬進忠率領(lǐng),據(jù)湖南臨湘、華容。九月,王進才歸附駐長沙的南明總督何騰蛟。李自成侄李錦、妻弟高一功等,奉李自成妻高氏,擁眾30萬與駐常德的明湖南巡撫堵胤錫聯(lián)合抗清。一說李自成未死,隨軍僑裝入澧縣,在峽山寺做了和尚,暗中指揮大順軍。在澧縣民間至今還存有“永昌通寶”小平與折二銅錢。
順治三年(1646)初,清廷命豪格同吳三桂統(tǒng)兵入川。七月,張獻忠轉(zhuǎn)戰(zhàn)西充鳳凰山,十一月,判將勾結(jié)清軍突襲大順軍,獻忠倉促應(yīng)戰(zhàn),中箭身亡。四年正月。清軍前鋒抵達湖南岳州,八月克常德。據(jù)《大清會典》記:順治“四年,題準盛京、江西、河南、廣東、常德、甘肅各開局鼓鑄”“順治通寶”錢。在毫無鑄錢條件的常德,當年是不可能開爐鑄錢的。
公元1646年十一月,明駐守兩廣的大臣瞿式耜立桂王朱由榔在梧州為監(jiān)國,不久遷居肇慶(今廣東高要縣)稱帝,明年號永歷。隨即清將李成棟率兵入廣州,克肇慶,永歷帝逃遁于梧州、平樂、桂林、全州、柳州、武岡等地,無一固定的安身之所,無暇顧及鑄錢事。彭信威在《中國貨幣史》一書中說:“永明王在肇慶改元永歷,鑄永歷通寶”,似乎沒有事實依據(jù)。
大西軍因主帥張獻忠之死,重新進行了組合。由其義子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率領(lǐng)其余部,自綦江出發(fā)進占西南,1647年二月破貴陽,四月進云南,五月占昆明,形成以云貴為中心及湖南、四川、廣西一部的抗清基地。四將軍同稱王,共建太廟祀張獻忠,以興朝為年號。
據(jù)《三藩紀事本末》說:“順治四年(1647)年,可望自稱平東王,至黔,設(shè)官鑄錢。”《爝火錄》說:鑄幣“分大小四種:當銀壹兩、壹錢、伍分、一厘。凡上納錢糧,放給奉餉,以至民間一切貿(mào)易,皆通用之?!贝虽洖閭魇赖摹爱斻y壹兩”、“當銀壹錢”、“當銀伍分”背鑄“八卦”的銅錢作了書證。又據(jù)郭影秋《李定國紀年》載:“戍子(1648)明永歷二年鑄錢幣,滇俗用海 ,今皆毀去,于云南省城及下關(guān)設(shè)爐18座煉銅,鑄興朝錢。每大者文抵一分,次抵五厘。”
順治五年,清軍抵擋不住抗清勢力的反撲,于閏三月被迫撤出湖南,馬進忠復(fù)常德。其時,抗清陣營內(nèi)部發(fā)生內(nèi)訌,堵胤錫因惡馬進忠不為己用,令李赤心爭奪常德,進忠焚其城走武岡,常德城化為一片焦土。清軍據(jù)湖北,為解軍需民用之急,《大清會典》說:順治“七年,令武昌、襄陽各開局鼓鑄”順治通寶錢。因前題準常德開局鑄錢未能實現(xiàn),此時趁武昌開局即行搭鑄。對此《湖南通志?錢法》中有較明確的記載:“初在湖北武昌設(shè)局,至是湖南始行鼓鑄,武昌用昌字,湖南用南字?!彪y怪“順治通寶”幕單字“昌”、“南”成對,宛如孿生。據(jù)《清史稿?食貨志》記述:“是年(順治十年),廷議疏通錢法,以八年增重一錢二分五厘為定式,幕左漢文‘一厘’二字,右寶泉鑄一字曰‘戶’,寶源曰‘工’,各省、鎮(zhèn)并鑄開局地各一字。”從此錢幕局名較前亦有調(diào)整,對此,最具有權(quán)威的于咸豐年間任戶部侍郎的王慶云,在《石渠余記》中有較詳細的說明:“京局曰源若泉,直省則以局名”,“湖廣曰昌,一厘錢曰武;江西曰江,一厘錢曰昌;江寧曰寧,一厘錢曰江?!睆闹锌梢钥闯觯V武昌局于順治七年時所鑄的幕單字為“昌”,八年后鑄幕一厘錢即“武”,此時“昌”字調(diào)整作江西南昌局的幕文了。順治通寶幕單“昌”、“南”字錢,僅鑄行一年,現(xiàn)存世稀少,“南”字錢因?qū)俅铊T,維數(shù)更罕。這對錢的形制與數(shù)量糾正了錢學界所持“昌”字錢鑄于江西,“南”字錢出自常德之說。
然而,《制錢通考》的作者唐與昆卻未尊重上述事實,他說:“順治四年題準盛京及江西、廣東、常德、甘肅各開局鼓鑄……五年停止盛京局,九年停止常德局。西源按;右錢背文昌字、寧字(指‘順治通寶’幕單錢)……當是鑄于江西南昌……及甘肅寧夏”。這一錯誤觀點被許多有影響的錢幣學家和貨幣史學界所沿襲。如丁福保原編、馬定祥批注的《歷代古泉圖說》,將武昌局、江西局、江寧局鑄的順治幕單昌、江、寧字錢,分別注明為“江西南昌局”、“江蘇江寧局”、“甘肅寧夏局”所鑄。彭信威的《中國貨幣史》談及順治錢背所表代的局名時,寫到:“昌(江西省局)”、“江(江蘇江寧府局”、“寧(甘肅寧夏府局)。均對順治錢幕文單字與一厘錢局名有別未加注意。錢幣學家孫仲匯先生對“九年停止常德局”一說,在《清代錢幣研究》中提出過置疑,他說:“順治通寶背南,僅見一枚,是否常德局所鑄,尚可推敲。”是的,清軍于順治四年八月攻下常德,翌年閏三月撤出,隨后常德城被馬進忠燒成焦土,此時常德始終處于戰(zhàn)亂之中,不可能開爐鑄錢,哪來“九年停止”之事。
順治六年初,清軍再次入湖南,何騰蛟退守湘潭堅守不降,二月城破,清軍入城三日。三月,清軍攻克衡州,胤錫走桂陽,尋入廣西,病卒于潯州。
辛卯年(1651),大西軍與永歷朝聯(lián)合,迎永歷帝于安隆,封孫可望為秦王,建立小王朝,從此用永歷年號,承興朝錢的形制改鑄永歷錢。據(jù)道光《遵義府志》載:“順治八年(1651),偽秦王孫可望遣裨將田子祿守遵,開廠設(shè)局?!薄短年幵洝氛f:“遵義府署址,蓋遺明桂王由榔在遵義時鑄錢局,司之者總兵官田子祿,今學墻外石臺下(現(xiàn)今遵義軍分區(qū)后),往往拾得永歷錢。”
永歷六年(1652),大西軍北伐,有步、騎、象隊14萬多人,由川東入湖南,大敗清定南王孔有德,下桂林,收復(fù)廣西全境,出兵凡七月,復(fù)郡十六州二,辟地將三千里。鑄“永歷通寶”錢,其幕文有:“御、敕、部、督、道、府、留、粵、輔、明、定、國等單字。河南劉屹華先生在《陜西金融》撰文,認為其單字意為:“皇帝告誠:中央各行政、軍事機關(guān)及地方行政機關(guān),以兩廣為根據(jù)地,輔佐大明朝廷安定國家。”這一見解很有新意。
永歷十一年(1657)孫可望與李定國內(nèi)訌,可望兵敗,十月,孫攜妻子自貴州到長沙降于清。
順治十五年(1658)二月清廷命吳三桂為平西大將軍,由四川南下,入貴州。五月,清經(jīng)略洪承疇兵克沅州,靖州。七月,進取武岡、新寧、城步,貴州。永歷政權(quán)李定國率諸將在貴州迎戰(zhàn),皆失敗。到順治十六年正月,吳三桂率兵攻桂王云南極南邊的孟艮,桂王流入緬甸境內(nèi),被緬甸當局拘于阿瓦城。
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福臨死于天花病,八歲的皇三子玄燁即位,明年建立康熙。當年冬,吳三桂兵臨緬甸,緬甸王以桂王獻吳三桂軍前??滴踉辏?662)四月,吳三桂絞殺桂王于昆明。李定國聞桂王死,哀憤成疾,是年六月死于猛臘。
桂王被殺,永歷朝亡。然而在另一處地方仍鑄行“永歷通寶”錢。明將鄭成功在攻打南京失利之后,返師廈門,于順治十八年三月二十三日率兵2.5萬人向臺灣進發(fā),四月一日在臺南登岸,十二月三日荷蘭殖民軍出降,鄭軍為祖國收復(fù)了臺灣,隨后在臺鑄錢。據(jù)江日?N《臺灣外記》載:鄭成功因其母為日藉,“以甥禮遣使通好日本,王果大悅,相互銅鉛,令官協(xié)理鑄銅煩永歷錢?!爆F(xiàn)傳世的篆、行書 “永歷通寶”對錢,為臺灣的鄭氏所鑄。
清廷入關(guān)之后,因自己的八旗兵力不足,不得不利用明朝降將充當先鋒,招撫農(nóng)民軍與南明軍的反抗,對幾個效犬馬之勞的降將受封為王。封吳三桂為平西王駐云南;封尚可喜為平南王駐廣東;封耿精忠(耿仲明之孫)為靖南王駐福建,統(tǒng)稱“三藩”。三藩中吳三桂的勢力最大,擁兵10余萬,據(jù)云、貴兩省之地,開礦鼓鑄銅錢,鑄有“順治通寶”背“云?一厘”等品,用以貸給商人販運蒙古的馬、遼東的人參、四川的黃連、附子,從中弁利。尚、耿二藩各擁兵數(shù)萬人,也經(jīng)商招財,強征市稅。三藩每年消耗的兵餉2000萬兩,清廷明知“養(yǎng)藩如養(yǎng)虎”,早有撤藩之意??滴跏辏?673)春,尚可喜請歸老遼東,康熙帝趁此撤藩。吳三桂、耿精忠聞之,為試探清廷態(tài)度亦奏撤藩,康熙帝一一準許。撤藩之令既下,吳三桂于這年十一月殺云南巡撫朱國志反,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實行“興明討虜”,領(lǐng)兵由云、貴直沖湖南,長驅(qū)到岳州,占領(lǐng)湖南全境,隨后又占領(lǐng)四川。這時康熙帝把湖南作為進攻重點,命勒爾錦統(tǒng)大兵至荊州、武昌,進擊湖南;命岳樂由江攻長沙。在清廷“撫剿”結(jié)合的打擊下,康熙十三年耿精忠降,次年尚之信降??滴跏吣陞侨鹨哑鸨遢d轉(zhuǎn)戰(zhàn)湖南,年已67歲,為排除苦悶,于這年三月在衡州稱帝,立國號周,建元昭武。在衡州城內(nèi)開鑄“昭武通寶”錢,該錢錢體有小平、“壹分”兩種;錢文有真書、篆書之分,另有“上點武”和“下點武”之別;背文有光背和“工”字數(shù)種。八月,吳三桂死,其孫吳世藩繼位,改元洪化,退守云南,在云南鑄“洪化元寶”錢??滴醵辏?681)清軍攻入云南省城,十月吳世藩自殺,漢民族的敗類吳氏終歸應(yīng)有下場。
在湖南這塊土地上,自崇禎十七年(1644)十月張獻忠入湖南,至康熙二十年平定“三藩”之亂,經(jīng)歷了37年的兵劫,據(jù)《清史稿》所述:“湖南二廣彌望千里,絕無人煙”,為醫(yī)治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急需大量的資金,據(jù)《湖南通志》載:“康熙二十二年,題準湖南設(shè)爐鼓鑄通寶錢”,“二十三年部議鼓鑄制錢,每文足重一錢,各省俱照新式鼓鑄”。湖南當局依令招幕工匠,在桂陽即山開鑄“康熙通寶”,背左滿文,右漢文“南”字錢。由于即山鼓鑄,錢體泛紅,表面粗糙,滿文呈“ ”字的即是當時鑄品。“三十六年,部復(fù)湖廣昌字、南字錢色紅不堪使用,照小錢例收交?!庇捎阼T行了十三年的“南”字錢通令收交,因此該式錢亦存世不多。此后,“行令該督撫,鑄造務(wù)必精工”,從而在精銅內(nèi)摻入白鉛(即鋅),鑄造黃銅錢。但由于原料不精與技術(shù)不熟的緣故,仍未能全面達到標準,因此,清廷于“三十九年停止湖南鼓鑄?!?/p>
湖南所鑄的紅錢被收交,黃銅錢又停鑄,從而發(fā)生錢荒。隨著逃避兵難的人們回歸故土,他們?nèi)〕鲭S身帶走的或藏匿的當年行用的唐宋銅錢,及永昌、大順、永歷、興朝、裕民、利用、昭武等錢,開始試著投入流通,至康熙五十一年時,幾乎成了當?shù)氐闹饕魍◣?。正如《湖南通志》所述:“康熙五十一年部?fù)湖南所用系三十年以前鼓鑄舊錢,其新制錢尚未流通。將戶部寶泉局新制錢三萬貫、工部寶源局發(fā)一萬貫,交湖南回空糧船載回易銀”。在湖南出土的清錢中,為數(shù)較多的戶、工兩部康熙錢,應(yīng)為當時所發(fā)的新制錢。
為了保障制錢質(zhì)量,清廷多集中于京城鑄造,康熙“五十四年,部議京局鑄錢所需銅鉛,以五十五年為始……動用正項錢糧采辦。湖南額辦銅五十五萬四千三百九十九斤零,銅每斤定價銀一錢二分五厘,鉛每斤定價銀六分二厘五毫,水腳銀各三分。五十九年奏準桂陽州五十八年稅鉛一十二萬三千三百一十一斤?p,五十九年以后,所抽稅鉛停其變價,每年解部照商人辦鉛之例,每斤給水腳銀三分,令其解部配銅鼓鑄?!庇纱丝梢?,湖南自康熙三十九年停止鑄錢之后,在康熙朝再未見開鑄記錄。
在康熙四十一年,雖有“部復(fù)照順治十四年錢,一文重一錢四分”之令,但湖南已經(jīng)停鑄,現(xiàn)存世的一錢四分背南錢,為后世作“同福臨東江,宣原蘇薊昌,南河寧廣浙,臺桂陜云漳”套子錢所鑄,不一定鑄于湖南。此外,還有一些較薄的康熙背“南”錢,卻鑄于乾隆朝的私爐,本文暫且不論。
在名目繁多的清初鑄幣之后,“康熙二十三年部議鼓鑄制錢”,清代鑄幣走上了正軌。湖南寶南局于“雍正八年開鑄”,此后按制錢例鑄造,鑄幣納入了全國的統(tǒng)一標準。
2006年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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