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
生平
傳說中王直生有異象,“少落魄,有任俠氣,及壯多智略,善施與,以故人宗信之?!?,嘉靖十九年(1540年)王直偕同徐惟學(xué)、葉宗滿等在廣東打造海船,“置硝黃絲棉等違禁貨物,抵日本、暹羅、西洋諸國往來貿(mào)易”,牟取暴利。由于海外貿(mào)易在當(dāng)時為非法活動,一開始王直加入徽州府歙縣同鄉(xiāng)的許棟集團,召“誘佛郎機夷,往來浙海,泊雙嶼港,私通貿(mào)易?!痹S棟和李光頭相繼被明軍朱紈剿滅,王直遂另起爐灶,自立為船主?!八炱鹦爸\,招聚亡命,勾引倭奴多郎、次郎、四助四郎等,造巨艦,聯(lián)舫一百二十步,可容二千人,上可馳馬?!蓖踔背蔀楫?dāng)時東亞一個大型武裝海商集團的首領(lǐng),并接受日本戰(zhàn)國大名松浦隆信的邀約,以九州外海屬于肥前國的平戶島(屬今長崎縣)為基地,從事海上貿(mào)易。
開始時,汪直仍對朝廷抱有極大的期望,在地方官員默許“私市”的暗示下,他主動配合官府,十分賣力。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吞并福建海盜首領(lǐng)陳思盼。同年(1552年)在平戶立國號“宋”,自稱“徽王”。當(dāng)時“海上之寇,非受(王)直節(jié)制者,不得存”,并試圖在舟山瀝港重建雙嶼港的繁華。然而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閏三月一個深夜,明廷派總兵俞大猷圍殲汪直,王直遣徐海、陳東、蕭顯、葉麻等勾結(jié)倭寇,后敗走日本。雙嶼港與瀝港的相繼覆滅,海禁嚴(yán)厲的明朝兼有海盜(倭寇)的活動,有大量是中國沿海居民,由商、民轉(zhuǎn)為寇、盜,讓浙江的國際海上貿(mào)易網(wǎng)絡(luò)遭受重創(chuàng)。自此,明清時代的浙江沿海再無和平經(jīng)營之海商的容身之地。
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四月,胡宗憲受命出任浙江巡按監(jiān)察御史,官至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總督南直隸、浙、福等處軍務(wù),負(fù)責(zé)東南沿海的抗倭重任,胡宗憲遺使蔣州和陳可愿至日本與王直養(yǎng)子王滶(毛海峰)交涉,遂見王直,曉以理,動以情。當(dāng)?shù)弥H人無恙,他不禁喜極而泣,并向來使訴苦:“我本非為亂,因俞總兵圖我,拘我家屬,遂絕歸路?!倍鴮τ谕ㄉ袒ナ械某兄Z,他更加無法抗拒。王直表示愿意聽從命令,王直將蔣洲留在日本,命毛海峰護送陳可愿回國面見胡宗憲,具體商量招撫和互市事誼。胡宗憲厚撫毛海峰,使王直消除了疑慮。
胡宗憲邀王直至回國,希望能與他詳談?wù)袚嶂?,并以貼身親信夏正作為人質(zhì),王直遂回國等候接見。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王直至杭州游玩,被巡按御史王本固于二月五日逮捕下獄。朝廷三司集議時說王直勾引倭夷,惡貫滔天,神人共怒。胡宗憲鑒于朝廷的壓力,上書說王直當(dāng)斬,葉宗滿等已經(jīng)歸順,不應(yīng)處死。明世宗下詔處死王直,將葉宗滿等充軍流放?!睹魇雷趯嶄洝肪?78,胡宗憲謂:“(王)直等勾引倭夷,肆行攻劫,東南繹騷,海宇震動。臣等用間遣諜,始能誘獲。乞?qū)⒅泵髡湫?,以懲于后。宗滿、汝賢雖罪在不赦,然往復(fù)歸順,曾立戰(zhàn)功,姑貸一死,以開來者自新之路。”明世宗下詔:“直背華勾夷,罪逆深重,命就彼梟示,宗滿、汝賢既稱歸順報功,姑待以不死,發(fā)邊衛(wèi)永遠充軍。”王直至死也不肯承認(rèn)勾結(jié)倭寇入侵之罪,早先面對胡宗憲的指責(zé),他便反駁道:“總督公之聽誤矣!直為國家驅(qū)盜非為盜者也!”下獄時亦連聲追問:“吾何罪?吾何罪?”還寫下了《自明疏》,理直氣壯地申辯:“竊臣直覓利商海,賣貨浙福,與人同利,為國捍邊,絕無勾引黨賊侵?jǐn)_事情,此天地神人所共知者。”歷數(shù)自己剿賊的功勞后,他仍祈求皇上開放海禁,并承諾“效犬馬微勞馳驅(qū)”,愿為朝廷平定海疆?!奔尉溉四辏?559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王直被斬首于杭州省城官巷口,臨刑前見兒子最后一面。王直子抱持而泣,王直拿一根髻金簪授其子嘆曰:“不意典刑茲土!”至死不撓。其妻子被賞給功臣之家為奴。毛海峰得知王直下獄后,誅殺人質(zhì)夏正并肢解之。噩耗傳來,胡宗憲“親臨海邊望祭之,慟哭不已,軍將皆墮淚不能仰視。”
之后俞大猷圍攻在岑港被明軍包圍的毛海峰,久攻不下,最后在俞的參將戚繼光指揮下攻滅毛海峰。
王直被處死后,由于群龍無首,倭寇之患重又嚴(yán)重起來。談遷認(rèn)為胡宗憲當(dāng)初許諾不殺王直,之后朝廷議論洶洶便不敢堅持己見。要是王直活著,還能約束海盜,他死后則戰(zhàn)火不斷。
相關(guān)事跡
史料描寫王直的赫赫威儀:“緋袍玉帶,金頂五檐黃傘……侍衛(wèi)五十人,皆金甲銀盔,出鞘明刀”,其建造的巨艦可容納兩千人,甲板上可以馳馬往來,而“三十六島之夷,皆其指使”。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海上帝王般的王直,在明廷卻視為“東南禍本”,名列通緝令榜首。
電影
著名武俠電影導(dǎo)演胡金銓在1975年執(zhí)導(dǎo)電影《忠烈圖》(Valiant Ones),即是以明朝掃蕩以王直為首的集團。此外,還有由香港導(dǎo)演李惠民執(zhí)導(dǎo),由洪金寶、崔林、李銘順、李曼、劉瑩、歐萱、陳之輝、秦焰等主演的34集電視劇《少林僧兵》。該劇中王建新飾演王直。
紀(jì)念
日本長崎縣平戶市松浦史料博物館外豎立著一座不足一米高的王直銅像。在王直定居日本平戶期間,經(jīng)過他的經(jīng)營和影響下,平戶當(dāng)時從一個海濱小城發(fā)展成為日本的海上貿(mào)易重鎮(zhèn),他深受當(dāng)?shù)仡I(lǐng)主歡迎。其“東方商人”的精神風(fēng)貌被日本商界視為典范,被尊為“大明國的儒商”。因此平戶人每年都隆重紀(jì)念王直。
注釋
^《明史》稱他為汪直,明代鄭若曾《籌海圖編》和明嘉靖年間《浙江通志》轉(zhuǎn)錄的田汝成《王直傳》稱他為王直。
^據(jù)《歙志》記載,相傳王直在出生時,其母汪氏曾夢見有大星從天上隕入懷中,星旁有一峨冠者,汪氏遂驚詫地說道:“此弧星也,當(dāng)耀于胡而亦沒于胡。”已而,大雪紛飛,草木皆為結(jié)冰。稍長后,王直聞聽母親講述關(guān)于他降生時的異兆,獨竊喜曰:“天星入懷,非凡胎也;草木冰者,兵象也。天將命我以武顯乎?”
^萬歷《歙志.王直傳》,朱九德:《倭變事略》
^王直曾徐惟學(xué)、葉宗滿同伙說:“中國法度森嚴(yán),動輒觸禁??频谥皇账岣瘍簾o壯夫,吾儕孰與海外徜徉乎,何沾沾一撮土也!”(《歙志.王直傳》)
^朱九德:《倭變事略·附錄》
^《籌海圖編》卷8
^王直“據(jù)薩摩洲之松津浦,僭號曰宋,自稱曰徽王,部署官屬,咸有名號??刂埔Γ鶏u之夷皆其指使?!保ㄌ锶瓿桑骸锻踔眰鳌罚?/span>
^《倭變事略》三司:“王直始以射利之心,違明禁而下海,繼忘中華之義,入番國以為奸。勾引倭夷,比年攻劫,海宇震動,東南繹騷?!嫌懈珊鯂?,下遺毒于生靈。惡貫滔天,神人共怒?!?/span>
^郭又驚 .《倭寇,一個王朝的謊言?》 .北京 :《中國國家地理》雜志浙江專輯 ,2012年2月刊
^《倭變事略》
^《國榷》卷62,談遷“胡宗憲許王直以不死,其后議論洶洶,遂不敢堅請。假宥王直,便宜制海上,則岑港、柯梅之師可無經(jīng)歲,而閩、廣、江北亦不至頓甲苦戰(zhàn)也?!?/span>
參考書目
萬歷《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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