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吃貨:宋朝歷史上的六個“食神”宰相
宋朝人追求物質(zhì)享受,奢侈風(fēng)氣盛行,已經(jīng)得到史學(xué)界的公認(rèn)。宋代名臣司馬光就曾直言不諱:“宋戚貴臣之家,第宅園圃,服食器用,往往窮天下之珍怪,極一時之鮮明。惟意所致,無復(fù)分限。以豪華相尚,以儉陋相訾。愈厭而好新,月異而歲殊”。就連口碑比較好的宋仁宗晚年也是“一宴游之費十余萬”?;实廴绱?,大臣焉能不競相效仿?有宋一代先后出現(xiàn)過六個著名的“食神”宰相,國家再富裕,恐怕也禁不起他們這么個吃法。
開國第一相趙普,歷太祖、太宗兩朝,兩度罷相,三次任相,以所謂半部《論語》治天下,對結(jié)束長期政治、實現(xiàn)中原統(tǒng)一是有貢獻的。但作為一代名相,他的、饞嘴,卻也登峰造極,很是令人不恥。開寶六年(973)春,宋太祖去看望病中的趙普,突然發(fā)現(xiàn)廊下堆有海貨十瓶,打開一看,全是小顆粒的瓜子黃金。趙普只好坦白說明,這是吳越王錢叔送來的。趙普還違反禁令,私運木材擴展府第,收受下屬賄賂,縱容下屬用他的名義經(jīng)商,然后從中分肥,甚至公然打擊報復(fù)揭發(fā)他的官員等等,有史家送了他八個字“公忠其表、謀私其內(nèi)”,雖然偏激,卻也不虛。
趙普在吃上,尤其喜歡春夏之交的山羊腿肉,每餐必食數(shù)只羊腿“方解頤矣”,曾派人深入邊陲與契丹貿(mào)易山羊,動輒數(shù)萬錢購買山羊養(yǎng)在家中,以備食用。《宋史》記載:有一年冬天大雪,太祖至趙普家,“普惶懼迎拜。太祖曰:‘已約晉王矣。’已而太宗至,設(shè)重裀地坐堂中,熾炭燒肉”。這里所烤的就是山羊肉。
有著“三代五宰相”之稱的呂氏家族,太宗、真宗兩朝的宰相呂蒙正是第一人,富有傳奇色彩,歷史名聲也很好,對下屬寬厚,注意培養(yǎng)獎掖后進,對皇帝也不逢迎拍馬。就是在吃的問題上,呂蒙正說的一套,自己做起來又是一套,被后人所詬病。有一年正月十五晚上賞燈,太宗大宴群臣,在酒興正濃時自豪地說:“朕躬覽庶政,萬事粗理,每念上天之貺,致此繁盛,乃知理亂在人?!泵烧芟唬骸俺紘L見都城外不數(shù)里,饑寒而死者甚眾,不必盡然?!币馑际钦f,皇帝您在此大擺宴席,大吃大喝,老百姓還有不少人餓肚皮呢,有什么好自豪的。呂蒙正嘴上如此說,可是做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他自己最喜歡吃雞舌湯,史書上說他早晚都要吃,以至他家庭院里雞毛堆積成山。
徽宗朝的宰相蔡京,可謂惡名昭著。不熟悉歷史的人,如果讀過水滸,估計對這個蔡京也不會陌生。在他的治理下,把個繁華富麗的大宋江山搞得烏煙瘴氣,其作惡程度可與后來的秦檜有得一拼。蔡京在吃上比前朝的宰相們更講究,他愛吃鵪鶉,“每一食羹即殺數(shù)百只”。想想也赫然,在蔡京如此大吃之下,鵪鶉居然沒有滅絕,也算一奇跡了?!端问贰防镞€提到,有一日他集僚屬議事,留他們吃飯,單蟹黃饃頭一味就費錢達一千三百余緡(每串十錢,每十串為一緡),廚中傭人甚多,“包子廚中縷蔥絲者都自有專人”。一個尋常的家宴就花了這么多錢,也太奢侈了吧。
到了南宋,宰相秦檜愛吃宋嫂魚羹,這里有個傳奇故事,跟趙構(gòu)有關(guān)。據(jù)周密寫的《武林舊事》載,淳熙六年(1171)3月15日,宋高宗趙構(gòu)登御舟閑游西湖,命內(nèi)侍買湖中龜魚放生,宣喚中有一賣魚羹的婦人叫宋五嫂,自稱是東京人,隨駕到此,在西湖邊以賣魚羹為生。高宗吃了她做的魚羹,十分贊賞,并念其年老,賜于金銀絹匹?;实劢鹂谝毁?,從此,宋嫂魚羹聲譽鵲起,富家巨室爭相購食。秦檜自然不甘人后,常派人讓這個宋嫂去秦府為他烹制。宋嫂死后,有個徒弟手藝得了她的真?zhèn)?,被秦檜逼迫不得將魚羹賣與他人食,一普通魚羹也這樣,可見他“吃獨食”成性。
北宋名臣韓琦的曾孫韓侂胄,在南宋寧宗時,以外戚身份入相,曾加開府儀同三司,權(quán)勢熏天。韓侂胄拜相十四年,做過許多好事,比如崇岳飛為鄂王,給予政治上的極高地位,以支持抗戰(zhàn)派將士;貶秦檜為繆丑(荒謬、丑惡),貶秦的制詞說:“一日縱敵,遂貽數(shù)世之憂。百年為墟,誰任諸人之責(zé)?”一時傳誦,大快人心;積極北伐,堅持抗敵。等等,可惜后來被投降派史彌遠謀殺而犧牲。韓侂胄在飲食上也講究,他家中養(yǎng)了數(shù)位知名廚娘,其中一個善于制作“羊頭羹”,侂胄“尤重之”,每餐必用。該廚娘置辦“羊頭簽五分,合用羊頭十個”(宋代的簽即是羹),只“剔留臉肉,馀悉擲之地”,說:“此皆非貴人之所食矣?!蔽褰锸[則僅“取條心之似韭黃者,以淡酒、醯浸噴,馀棄置了不惜”。這樣浪費的吃法,當(dāng)真少見。
最后就要說說賈似道了,這個理宗、度宗時的奸相,可以稱為南宋的掘墓人的。《宋史》評價他:“似道既專恣日甚,畏人議己,務(wù)以權(quán)術(shù)駕馭,不愛官爵,牢籠一時名士,又加太學(xué)餐錢,寬科場恩例,以小利啖之。由是言路斷絕,威福肆行。”德祐元年(1275)正月,賈似道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倉促發(fā)起安慶魯港之戰(zhàn),致使全軍潰敗,至此,南宋再無軍隊可與元軍抗衡了,不久即亡。賈似道每餐“必欲精鑿稻梁、三燕九折、鮮白軟媚,肉必要珍饈嘉旨、膾炙蒸炮”,方覺“爽口快意”。除了吃得好,吃得精細,他還百般炫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食神”。嘗宴客,炫“水陸之品”,“縷簋雕盤,方丈羅列”,價值數(shù)十萬錢,不得“人為之巧”的贊語,絕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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