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野無賴竟可以滅掉大唐 朱溫是如何當(dāng)上皇帝的
在歷代開國皇帝中,朱溫的出身算是相當(dāng)寒微的。安徽碭山午溝里,一間簡陋的廬舍,就是朱溫的出生之所。父親朱城,母親王氏,生有三子,朱溫排行老三。朱城死得早,王氏不得不帶著三個兒子“養(yǎng)寄”于蕭縣劉崇之家。
“寄養(yǎng)”二字,讓人玩味。試想,一個寡婦帶著仨孩子,憑什么要劉崇這個外姓男人養(yǎng)活?《舊五代史·朱溫傳》中的“崇以其(朱溫)慵惰,每加譴杖”,似乎給出了答案,王氏應(yīng)該是丈夫死后,迫于生計(jì)才改嫁到劉崇家的。朱溫是王氏帶到劉家的“拖油瓶”,不受劉崇待見、屢遭責(zé)打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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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的大哥朱全昱、二哥朱存年紀(jì)稍長,知道寄人籬下,懂得忍讓遷就,但朱溫不同。特殊的成長環(huán)境,尷尬的繼子身份,造就了朱溫兇悍而懶惰的個性,“既壯,不事生業(yè),以雄勇自負(fù),里人多厭之”(《舊五代史·梁書·太祖紀(jì)》),“存、溫勇有力,而溫尤兇悍”(《新五代史·梁本紀(jì)》)。朱溫啥活也不干,整天就知道打擊斗毆、偷雞摸狗,是個人見人煩、鬼見鬼愁的鄉(xiāng)野無賴。
朱溫早就想離開劉家了,他想外出闖蕩一番事業(yè),衣錦還鄉(xiāng),讓親人過上好日子,也借此抖掉身為繼子的晦氣。黃巢起義爆發(fā)后,攻城略地,聲勢浩大,天下歸附者甚重。朱溫認(rèn)為,黃巢能成大事,跟他干有前途。乾符四年(877年),二十六歲的朱溫拉著二哥朱存投奔了黃巢,因?qū)伊?zhàn)功,朱溫當(dāng)上了將軍。
攻破長安后,黃巢小富即安,漸漸失去了“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的鋒芒和氣勢,在唐軍的反撲下,黃巢軍勢窮蹙,將帥離心,朱溫知道黃巢快完蛋了,自己這個同州防御使該何去何從?這時,謀士謝瞳建議朱溫投降大唐河中節(jié)度使王重榮,加入到唐軍戰(zhàn)斗序列,繼而反攻黃巢,不失為一條明路。果然,朱溫的投降,不僅讓他洗掉了賊名,還得到唐僖宗的賜命,朱全忠。
謝瞳,在歷史上并不起眼,他原本只是個科舉落榜考生,歸附朱溫以來,深得朱溫賞識。沒有他的建議和提醒,就沒有后來在大唐帝國馳騁縱橫的朱溫。然而,謝瞳通過一條建議,只是使朱溫改頭換面,在唐廷初步立住了腳,并沒有追隨朱溫顛覆大唐。真正輔佐朱溫滅唐的另有其人,他們是敬翔和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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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謝瞳是落榜考生,敬翔和李振也是落榜考生。朱溫這輩子,似乎與落魄的科考文人有不解之緣。敬翔“乾符中,舉進(jìn)士不第”(《舊五代史·敬翔傳》),李振“咸通、乾符中嘗應(yīng)進(jìn)士舉,累上不第”(《舊五代史·李振傳》)。如同劉邦之張良、蕭何,劉備之臥龍、鳳雛,敬翔和李振是朱溫最重要的兩個謀士,成為朱溫篡奪李唐政權(quán)的左右手。沒有他們,朱溫成不了大事。
敬翔的作用,主要表現(xiàn)在軍事方面。朱溫歸唐后遇到的第一個勁敵是蔡人秦宗權(quán),此人實(shí)力十倍于朱溫,朱溫跟他打了好幾年,屢遭敗績,軍中人人自危。緊要時刻,敬翔來到朱溫身邊,“時時為太祖謀畫,多中”(《新五代史·敬翔傳》),從此,朱溫一改過去被動挨打的狼狽局面,“每與蔡人戰(zhàn)于四郊,既以少擊眾,常出奇以制之”(《舊五代史·梁書·太祖紀(jì)》),最終將秦宗權(quán)生擒。
“天降奇人,以佐于吾”(《舊五代史·梁書·太祖紀(jì)》),這是以狡黠著稱的朱溫對敬翔的中肯評價。朱溫?fù)魯‘?dāng)時勢力最強(qiáng)大的秦宗權(quán),敬翔是第一功。由此,敬翔成為朱溫的頭號軍事謀士,“軍謀政術(shù),一以諮之”(《舊五代史·敬翔傳》)。敬翔為人深沉有大略,“從太祖用兵三十余年,細(xì)大之務(wù)必關(guān)之”,發(fā)揮了無法替代的作用。后來,“梁之篡弒,翔之謀為多”(《新五代史·敬翔傳》)。
同敬翔相比,李振的長處在于策略。光化三年(900年)十月,宦官劉季述密謀廢掉唐昭宗,希望得到朱溫的支持。這事,若讓野心勃勃的朱溫來決策,他十有八九會同意,通過廢立走一條掌握大權(quán)的捷徑。當(dāng)時,李振正奉朱溫之命出使長安,劉季述便找到李振商洽。面對這個有毒的大餡餅,李振來不及向朱溫匯報,便當(dāng)機(jī)立斷,嚴(yán)詞拒絕,從而使朱溫避免了像董卓那樣被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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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回汴京后,劉季述果然廢黜了昭宗。昭宗被廢,朱溫猶豫不決,不知該何去何從。關(guān)鍵時刻,李振一句“夫豎貂、伊戾之亂,所以資霸者之事也。今閹豎幽辱天子,不能討,無以令諸侯”,為朱溫指明了入京勤王的政治方向。天復(fù)元年(901年)正月,朱溫派人誅滅劉季述,昭宗復(fù)位,隨即封朱溫為梁王。朱溫一舉成名,全賴?yán)钫駴Q策,“自是益重之”(《舊五代史·李振傳》)。
敬翔和李振,一個幫朱溫四方鏖戰(zhàn)、兼并軍閥,一個幫朱溫決斷大事、打理政治,使朱溫從眾多割據(jù)一方的軍閥中脫穎而出。等一切時機(jī)成熟后,開平元年(907年)三月,朱溫逼迫唐哀帝李柷禪位,自己做了皇帝,以梁代唐,史稱梁太祖。從投軍黃巢,到建國稱帝,鄉(xiāng)野無賴出身的朱溫用了整整三十年,敬翔、李振居功至偉。對此,《舊五代史》稱“敬翔、李振,始輔霸圖,終成帝業(yè)”。
后梁建立,敬翔、李振作為一、二號輔臣,加官進(jìn)爵,風(fēng)光一時。僅過了十六年,后梁覆亡,取而代之的是李存勖建立的后唐政權(quán),自視為是大唐帝國的復(fù)興。朱溫滅唐,李存勖與后梁朱氏不共戴天,對敬翔、李振等后梁功臣也恨得咬牙切齒,一場拉網(wǎng)式的和清算在所難免。敬翔自知難逃一死,選擇自盡,被滅族;李振為了活命,奴顏婢膝求饒,結(jié)果還是被斬殺誅族。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敬翔、李振這兩位落榜考生輔佐鄉(xiāng)野無賴朱溫創(chuàng)建的霸業(yè)、帝業(yè)載入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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