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為什么最后被活活餓死了,明明身上有這么多金錢
“打了童,潑了菜,便是人間好世界?!边@是北宋宜和年間廣為傳唱的一首民謠。民謠中的“童”是指大太監(jiān)童貫,“菜”即當(dāng)時的當(dāng)權(quán)宰相蔡京??梢姡淘紫嘁汛蟠蟮夭坏萌诵?,人們巴不得置其于死地而后快。
蔡京(1047—1126),字元長,興化仙游(今福建仙游)人。熙寧三年(1070年)進士及第,官至太師,封魯國公,前后執(zhí)掌政權(quán)23年,權(quán)傾朝野,位極人臣。與童貫,梁師成等把持朝政,向宋徽宗進“豐亨豫大”之言,斂全國之財,供其揮霍。靖康元年(1126年),宋欽宗即位,太學(xué)生陳東上書,稱蔡京、童貫、朱勔、李彥、梁師成、王黼為六賊,而蔡京為“六賊之首”。是年,蔡京被欽宗貶逐嶺南韶關(guān)(今廣東韶關(guān))。
于是,80歲的蔡京把平日從百姓那里搜刮來的金銀財寶裝了滿滿一大船,帶著三個佳麗上路了。在他看來,雖沒有了權(quán),但有的是錢,還是照樣瀟灑地做“寓公”。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蔡京才走了一半路程,就在潭州(今湖南長沙)遭遇滅頂之災(zāi)。王明清在《揮塵后錄》中這樣記載蔡京之死:“初,元長之竄也,道中市食飲之物,皆不肯售,至于辱罵,無所不至,遂窮餓而死?!霸瓉韽拈_封到長沙的3000里路上,店不給他“開房”,酒店不給他“開餐”。即便到了長沙,蔡京依然無處安歇,只能住到城南的一座破廟里。饑寒交迫的蔡京最后被活活餓死了。臨死前,他嘆道:“京失人心,何至于此?!钡了蓝紱]有醒悟:他之所以被餓死,并非那些商賈們?nèi)×x棄利和自覺,而是當(dāng)時的官場生態(tài)和社會風(fēng)氣使然。
試想,假如蔡京沒有倒臺,而是以宰相身份到地方巡視,那還用得著他自掏腰包嗎?那些商人還會拒絕提供吃住嗎?恐怕連免費提供都求之不得——當(dāng)朝宰相光顧,不僅是一種榮耀,還可用來“廣而告之”呢。而今,已經(jīng)倒臺的前宰相流放路過,地方官員都冷眼旁觀,避之大吉,商人們又怎敢惹“火”燒身?
由此看來,北宋時期的官場和民間就有“墻倒眾人推”的風(fēng)氣了。你“指點江山”時,俺就唯命是從,即使有所不滿,大不了背后發(fā)發(fā)牢騷;而你一旦被“打倒在地”,俺就“再踏上一只腳”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俺也就順勢成了斗士了。
400多年后,同樣是進士及第,同樣是把持朝政達20余年,同樣是當(dāng)朝宰相(嘉靖朝)的嚴嵩,倒臺后想給“六必居”題寫匾名,店主死活不肯,磕頭求饒。嚴嵩無奈地說:“想當(dāng)初,我為人題字,人皆引以為榮,他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了,唯恐避之不及,悲哉!”
嚴嵩的話,難道不正是蔡京餓死原因的注腳?
奸相蔡京的結(jié)局很悲慘,但他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如果他能潛心于書法創(chuàng)作,沒準(zhǔn)會和米芾、黃庭堅一樣留名青史。千百年來,中國文人按捺不住的“入仕”情結(jié)與其自身的清高孤做形成了鮮明對照:聰明透頂?shù)慕饪N癡迷于官場太深,以至于一身才華成了一杯黃土;孤寂的思想者李贄經(jīng)歷了入仕與出世,最終用一把剃刀追求到了他的自由;攜帶著三大秘密武器的阮籍本想極力避開政治,但面對兇狠殘暴的司馬氏家族,他還是逃不過命運中的那一劫……從一定意義上說,文人遭遇了政治,也就意味著遭遇了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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